这怎么打?

    有什么可打的?

    不多时,两名弟子一人端着一把剑,来到他俩身前,他们看出了沈喑脸上的迷茫,解释道:“这是抽签的结果,虽然二位师承不同宗派,却不妨事,各施展所能即可。”

    门中弟子一早就听说了,剑宗七长老新收的关门弟子段嚣,天资卓然,年纪轻轻便步入金丹初期,实在令人望尘莫及。却从没见过掌门新收的弟子显山露水,这份神秘感,让消沉已久的大伙儿难得地心痒难耐。

    身边有人窃窃私语补充着,听说段嚣,不日之前又破一境,已然是金丹中期。这人打赌说自己当日在校场曾经一睹段师弟的破境的风姿,于是打赌他会赢。

    之后有人不服气,他更看好沈师兄,在门中待得年份久的弟子都知道,自从大师兄出事以后,掌门座下再无传人,此时竟然破例收下沈喑,术宗秘法向来看不透摸不着,沈喑定有过人之处,反而越低调他们就越看好。

    此话一出,大家亦觉得有道理。没人见过沈喑出手,可光是各凭想象,沈喑已是那等斩妖邪藏功名的人物。隐约间,站沈喑赢的人数,竟然逐渐压过了段嚣,而且他们料定沈喑是稳赢的势头。就等着让沈喑露一手,从低调到沸腾,来印证自己所料不差。

    沈喑扶额,声名快被捧上天去,他却快哭了,愁的。他的师兄弟们,想象力真的过于丰富。要真让我对上段嚣,估计求饶的台词还没来得及想好,我人就没了。

    四周嘈杂的低语声接连不断,大家热情高涨,正心心念念等着他们开打。

    眼前,那两名弟子正双手端着剑呈送给他们,眼里充满期待,等着他俩接剑上台呢。

    段嚣神色疲惫,却没别的表情,淡淡地接过剑拿在手中,随意地握住剑柄,似乎在掂量这把剑的手感。比之校场上随意摆放的铁剑,这柄剑略微精致一些,古法锻造的纯银剑柄谦和内敛,倒是很衬段嚣此时清冷绝艳的侧脸。

    段嚣忽然抬头,目光从剑柄转移到沈喑的脸上,他盯着沈喑的眼睛,眼神中透露着许多言语之外的不明意味。

    沈喑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,不是看错了就是想多了,嗯一定是这样。段嚣那个面瘫冰块死人脸,竟然也能有这么玩味的神情。嘴角未曾勾起却带着笑意,揶揄戏谑中,还有一种“我倒要看你怎么办”的幸灾乐祸。

    已经骑虎难下,沈喑横下心,也伸手接过剑,气鼓鼓地瞪了段嚣一眼:看什么看?

    由那两名送剑的弟子在前面引路,段嚣和沈喑一前一后,往台上走去。

    擂台是临时搭建的,高出地面不少,两人拾级而上,每走一步,沈喑心里就慌乱一分。手中的剑冷而沉,他剑都拿不稳,一会儿还怎么比?等真打起来,里子面子都得掉在地上砸得稀碎。

    身前的段嚣走到最后一层台阶时,沈喑沉不住气了。

    沈喑忽然伸手拉住段嚣的袖口,倾身向前,凑近他耳后,小声地:

    “段嚣,你一会儿能不能让着我?”

    “这样,你手下留情让我一次,日后我肯定报答你。把你当大哥供着,你说什么就是什么。”

    衣袖被紧紧攥住,段嚣身形一滞,停留片刻,却没说话,沈喑手一松他就继续走上台了,也不知道他听进去没有。

    沈喑不知所措地站在台上,段嚣与他相视不过一秒,便欺身逼近沈喑,他并未出剑,但身形奇诡迅捷,令围观的众弟子赞叹不已。沈喑一颗心悬到嗓子眼,下意识后退一步,抬剑去挡段嚣的攻势,两剑的剑鞘撞在一起,发出争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