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日晨间,王太后赵姬没来,只派遣了内侍来禀告嬴政,说是太后偶感了风寒,身子有些不适。

    等下了早朝,大臣们纷纷散了。

    大殿内,少帝正批阅着秦国各地臣子呈上来的奏折。

    案桌上整整齐齐的码放着如小山般的竹简。

    竹简展开,无一例外先是洋洋洒洒数百字,关心帝王许多诸如最近睡得好吗,身T如何这样千篇一律的问候,再起因经过转述一遍需要嬴政批准决定的事。

    少帝一开始还沉神静心,批着批着蹙起眉,不耐烦地将手中竹简丢开一旁。

    都是些惯例请安的折子,又或是J毛蒜皮的小事。

    真正涉及朝政的奏折,约莫早被文信侯吕不韦筛选一遍挑拣出来,只留些无关紧要的给他批阅着玩似的。

    嬴政自然不满。

    彼时还年少藏不住气盛的他曾直言指责:“谁给你吕不韦的胆子!丞相当真要只手遮天不成?”

    没等吕不韦开口,一旁的太后赵姬便有些嗔怪:“政儿怎么能这样与仲父说话。”

    文信侯辅佐两代帝王,才能学识样样可挑大任,可以说公子异人从一个赵国质子最后得承秦国王位,其间吕不韦功不可没,他又拥立嬴政,所以得一声仲父的尊称。

    只是嬴政很少称呼他,反倒是太后总是翻出来强调。

    然后吕不韦乐呵呵地抚一把胡须,端得道貌岸然的模样,语重心长地劝他:“政儿,为君之路漫漫,你还需要多多耐心磨炼,不要急于亲政,而疏忽了真正的治国之道。”

    四下没有旁人时,吕不韦总是随赵姬一样称呼嬴政的r名。

    回忆戛然而止。

    俊美的少年神sEY沉,漆黑的眼瞳如潭水一般深不见底,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

    他拿起一卷竹简在掌心左右抛着把玩,颇有些嘲讽地自语:“仲父?”

    少帝平静地将批阅好的竹简归在一处,唤了人来将它们搬走,又吩咐大太监赵同:“传两个太医到甘泉g0ng,孤要去看看母亲身T如何了。”

    绕过咸yAng0ng,再转个弯的功夫,碰到了步履匆匆的文信侯吕不韦。

    他似是也没想到会在这时候碰上去往甘泉g0ng的嬴政,上前来行了礼:“王上。”

    “不必多礼。”嬴政虚扶了一下,牵起笑意来,“丞相这是从何处来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