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际流光阁>都市青春>阁楼不过江帆 > 红蝴蝶 “让我来猜猜,你是某位当官的请来的?”
    “怎么说?”自从隗夕和这帮大人物打交道后,她越发觉得他们是不是都有个共同的癖好——说话爱卖关子,让她整天一惊一悚的。

    “我此次将玉穗示与你,就是想告诉你,在这世间,除了你我,还有人是站在我们这边的,我的身份特殊,不便示人,所以只有你能去请钟老出山了。”

    隗夕狐疑地想了想,抓住了重点,“为何你的身份特殊,难不成你还没有隐姓埋名?”

    梁栖庭的脸上又露出那种终年化不散的愁苦,“不隐形埋名,哪能活到现在?”他从衣衬里拿出一个半脸面具,指了指自己眼角的一小块微微泛黄的胎记,“梁家被灭的时候,我已经七八岁了,相貌也成型了,和我见面多的那些人,恐怕时隔二十年依旧可以认得出我。”

    他说着,将面具缓缓扣在自己的脸上,面具罩住了他的左脸,使得本就苍白的脸色蒙上一层阴郁。

    他当年也应该是风风光光的梁小公子吧,被人前拥后簇,无忧无虑,满面红光地笑。如果这时梁武毅侯还在世,看到梁栖庭变得如此面目全非,又该有多心痛。

    隗夕觉得看着一个面具之隔的梁栖庭,胸口有些发闷,“所以你常常戴着面具,第一次见我的时候,你就有十足的把握认出我。”

    梁栖庭抬起手,指节半扣着面具下部,道:“不只是肉眼能看到的,更是一种落魄了的共鸣。”

    隗夕像被说出了心声,胸口又被敲了一下。

    “你就相信钟老单凭一个玉穗就愿意帮我?”

    “钟老是个极具智慧的人,他做中书令的时候,我们常常会跑到他的住处听他讲故事。他从不讲那些枯燥无味的四书五经,每日都有不同的奇闻轶事,讲得生动,现在回想起来,很多人生道理都是当时跟着他学的。”

    梁栖庭脱下面具,仿佛在提醒自己不要再次陷入回忆,“我这些年没有再见过他,我怕一见到他,就会原形毕露。我之所以不与你同去,不是因为不相信他心意的改变,而是不知道他已经退隐多年,有没有那份心思重新帮我们。我去了,定会给他造成困扰。”

    隗夕凝视手中的玉穗良久,道:“我隗夕愿意一试。”

    钟老住在寒鸦山的一片竹林里,隗夕听梁栖庭说,他退隐前就爱游山玩水,在这片清幽之处安享晚年,也算是遂了他的心愿。

    隗夕的红衣在白云青山里显得如同片片枫叶在燃烧,刚走了不一会儿,就有一个樵夫装束的男子叫住她。

    她因为上次在半山的阴影,下意识地看向他手里的斧头,脑海里迅速搜刮着凤鸾阁十六鬼的模样,难不成他们这么无聊,又要扮成樵夫的模样来突袭她?

    樵夫倒是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,见隗夕戒备的眼神,笑道:“这位姑娘,可是云游过此处?”

    隗夕稍稍放了心,并不接他的话,“借问阁下,此处可有竹林?”

    樵夫放下斧头,说:“可是来寻一位老人?”

    “钟老。”

    “你随我来。”

    那樵夫转身便带领她往北边的山坡爬去。